第11章
烧烤轰趴
第11章
烧烤轰趴
这日，月渊国君前脚刚走，永宁宫御花园里便架起了凉由妃亲自设计、工匠连夜赶制出来的铁质烤架。
石头指使御膳房的小太监将一只宰杀洗净的羊羔固定在铁架上，一旁的石桌上摆着几把修剪过的猪鬃刷和一排碗碟，碗碟里是按林升吩咐盛上的油盐和香料。
化身“大厨”的林升挽起宝蓝缎衫衣袖，手握蒲扇控着火候，时不时将烤全羊翻身、刷油、抹料，身姿潇洒技巧娴熟，一看就是资深烧烤人士。
羊肉烤制后香味四溢，惹得巡查路过的侍卫都忍不住咽口水。
说起来，这个历史书上没有记载的月渊国其实不算太落后，在食物引进方面约莫能达到明清时期水平，至少，孜然胡椒、玉米土豆这一类的香料和食物都已很常见。
永宁宫的伙食比御林苑要好很多，昨日与如宵一起用晚膳，林升甚至吃到了西红柿炒蛋……他当即热泪盈眶，想去给御厨磕个头。
只是西红柿这玩意儿在古代到底还是精贵，他昨日亲自跑了一趟御膳房，好说歹说讨来四只，剥皮后用砂锅熬煮加白糖，做出了一份低配版的番茄酱。
今日再将土豆切条入油锅烹炸，很好，低配版薯条也完成了。
万事俱备，只欠室友。
琢磨着快到下朝时间，林升差名叫“炸鸡”的小太监去群臣议事的奉天殿外候着夏有辰，一并带去的还有如宵给他的通行令牌和一张字条，字条上写着歪歪扭扭一行墨字：永宁宫烧烤轰趴，兄弟速来。
后宫妃嫔私下约见当朝官员，这自然是不被允许的，但国君点头，那便没了顾忌。
只是为了避嫌，如宵不许几人在袅袅楼小聚，林升好说歹说，才将轰趴地点定在御花园。
夏有辰赶到时，贺游与孟梓鸣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——按照月渊国律，四品以下官员不必上朝，两位少府监早早便和凉妃顺利会师，三人一边吃烤全羊，一边开始了紧张刺激的斗地主。
先前凉妃中毒一事闹得宫中沸沸扬扬，可即便是大司空夏有辰也没有正当理由前来探望。
如今他们见林升依旧活蹦乱跳、还能张罗着烤全羊，一个个全都放下心来，反复叮嘱他一切小心，不能放松警惕。
将半长的头发用纶巾束成揪的孟梓鸣向夏有辰打了个招呼，随手往石桌上甩出几片刚刚才做好的“木片扑克”，继续先前的聊天。
“旁的倒也没啥，少府监事不多，那些人瞧我和贺游是别国使节，也没太为难我们，除了几位姐姐非要为我们说亲，要我们嫁给家中姊妹当三房、四房，实在热情到难以招架……”
贺游打断他：“这个就别说了。”
孟梓鸣想了想又道：“趁前几天沐休，我去学了骑马，哎……货真价实的马啊，骑着在大街上跑啊，光这段经历，就够我回去吹一辈子了！”
贺游立刻泼了他冷水：“说不定再也回不去了呢。”
孟梓鸣愤愤地丢掉手里的木片：“你他妈就不能挑点儿吉利话说么？”
贺游冷漠道：“我只是实话实话罢了——我觉得月渊国挺好，我不知道你们眼下是什么想法，反正，我不想回去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，却惊得另外三人连连沉默。
在404宿舍，林升与孟梓鸣关系最好。
这位孟小少爷家里是开服装厂的，大小算是个富二代，高考成绩一塌糊涂，老爹捐钱买了点招生名额把儿子塞进大学，结果养尊处优的混小子虽没有走上歪道、但也没心思念书，两年换了七个女朋友，穿越前一天刚刚和第七任分手，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动漫社小学妹一眼。
孟梓鸣想回去，这一点都不意外。
至于贺游，则来自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山村，他相貌平平、沉默寡言，对大都市里的一切既好奇又恐惧，因为生活费不多的缘故，经常缺席集体活动，除了完成课业，还要打工赚学费和生活费，余下的钱寄回家给年迈的父母看病。
林升和贺游交情不深，却能理解他想留下的心情。
在这里，命运所安排好的一切都被重新洗牌了，他不再是每年都要申请助学贷款的贫困生，而是紫苑使节，是高高在上的少府监大人，完全可以过上一种全新的生活。
贺游不想回去，这也在情理之中。
隐约嗅到火药味，夏有辰起身劝了几句，又取来一些烤好的蔬菜递到林升手中：“那么你呢？”
“我？什么？”
“你想回去吗？”
林升机械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，穿越最初始那股新鲜劲儿已经过去，他自然是想回去的拥抱电脑手机肥宅水。
毕竟，这里也没有什么能吸引他留下来的东西。可刚要说“想回去”的那一瞬，他的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如宵神色没落的脸。
如果自己就这么消失了，没有凉妃的月渊国君，会不会有一丝失落呢？
他一顿，鬼使神差地说了句“听天由命”。
见好友没有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，孟梓鸣立刻跳起来表达不满，夏有辰环视四周，见候在不远处的几个小太监都在朝这里张望，冲孟梓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林升搁下已经空掉的竹签，继续道：“我想来想去，这一趟穿越一定和那天的化学实验室爆炸有关，如果我们再经历一次……”
贺游冷哼：“如果再经历一次爆炸，我们可能连命都没了——安分点吧。”
这话颇有道理，一时间无人辩驳。
四位许久未聚的“时代弄潮儿”围坐一圈，头抵着头，安分地啃羊腿、安分地沾番茄酱、安分地啃土豆条。
直到安分地消灭掉大半食材，孟梓鸣才盯着林升抛出新话题：“说起来，辰哥、游哥和我来到月渊国后都被封了官，怎么就你离谱——被封了妃！我听当值的小姐姐说，月渊国君对你这位皇妃宠爱有加，夜夜……哈哈，夜夜恩宠……诶，他是不是真像传闻说的那样贪图享乐、喜好男色啊？”
“是啊。”林升决定暂时替如宵守着秘密，“但他人倒是不坏。”
“啊，那你……”孟梓鸣一惊一乍，“你不是吧？”
“这件事说来话长，总之，国君有他的目的，我也有自己的打算，你们放心，我会保护好自己的”。
林升撕扯下一块滋滋冒油的羊腿肉丢给孟梓鸣，“再说，人家身边根本不缺美人，等过完花朝节，我还得帮他挑选男妃、扩充后宫呢！说起这事儿，哎，你们谁愿意为了兄弟在后宫搞事业——献祭一下自己？要不，回头我向国君吹吹耳边风，让他把你们都收为妃，以后咱们隔三差五就能聚在一起打麻将了！”
最怕空气突然安静。
片刻过后，御花园里响起了三位朝廷命官故作镇定的声音：
“这几个鸡翅烤再不吃要烤焦了，谁要？”
“辰哥，帮我拿一下孜然粉，谢了！”
“贺游啊，你还记不记得李大姐上回说她家里有一个小妹妹，今年刚满十八，我忽然就在想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，要不改天我们去认识一下吧？”
看着避之不及的室友，林升露出一抹得逞后的笑，想来，他是真的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放松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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